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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66 扯著系帶的手有些微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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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容曜割開的傷口不小, 似乎是生怕血流慢了一樣。沒過多久,鮮血就裝了大半碗。他這才停住手。

太醫趕忙上去替他包紮,臉色還發著白。

“朕年幼時,身體時常不好, 母後廣尋名義良藥, 日日服用, 其中就包括金烏草。”他淡淡開口。

“或許是服用的量過多, 時間亦長,以至於後來朕身體好之後,血裏仍殘留著當時的藥性。”

“如今金烏草絕跡,世間也只有朕的血,可以抵其效用。你速去將其處理,與其他藥材一同入藥, 切不可耽擱了王妃的救治。”他的聲音又冷又沈,十分肅重,太醫不敢怠慢, 迅速去熬藥了。

待太醫走後, 慕容曜覆又將視線投到了相雪露的面上, 此時的她緊閉著雙眼,唯有又長又翹的纖細睫毛顫顫著,仿佛一朵隨時都會被風雨打落的嬌花一般。

她面上的血色快速地流失著,此時已經蒼白得過了頭。這時候, 他甚至不敢去拉她的手, 生怕感受到她的體溫也在變低。

美人躺在塌上, 仿佛被雨打過的嬌荷一般,經歷的摧殘,幾乎快要零落, 她還是因懷著你的孩子,生產所致。換做任何一個人,再如何的冷酷無情,鐵石心腸,也會在此時盈滿了深重的擔憂憐愛,以及後悔心痛。

他就這麽看著她,不近不遠,仿佛靠近一步她就會如雲煙一般散去,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夢裏。遠一步便會徹底失去她,再抓不住她的手。

直到太醫端著藥碗上前來,他才微微側身,讓開了位置。

宮人小心服侍相雪露喝下藥,他盯著藥碗,裏面溫熱流動的藥汁裏面,有他的血肉,她的肚子裏,也同樣有他的骨肉。

他沒有親自餵她,因為他害怕自己的手會顫抖,握不穩這碗救命之藥。

或許是從前在朝鬥,暗殺,戰場或者奪嫡之爭中形成的習慣,越是處境危險,心緒波動,他越不會表現出來。

因此在外人看來,此時的他依然沈靜地坐在床側,看上去對一切掌控自如。

但只有他自己清楚,或許他可以對一切算無遺策,運籌帷幄,卻唯獨在她的事上面,永遠無法確保萬無一失,也永遠在擔心著她的心意歸屬。他所謂的底氣,真到了她的面前,不過是一個可笑的泡影罷了。

相雪露在宮人的幫助下,半模糊著意識的情況下,喝下了那碗藥。

喝藥的時候,她殘存的感覺讓她覺得藥的味道有些奇怪,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擴散在自己的唇舌之中。但是留給她思考的時間不多,很快一碗藥便下肚,她又重新恢覆了氣力。

隨後是熟悉的疼痛再次襲來,這一次比以往還要劇烈的多,她聽從穩婆的吩咐,用盡了氣力,她幾乎感覺這是自己最後的力氣了。

終於,好像有什麽東西從她的身體裏滑落,隨後是穩婆激動的聲音,宮人們紛紛的賀喜聲。

不過這一切她都不知道了,因為在一切結束之後,她就沈沈地閉上了眼睛。

“恭賀陛下,恭賀陛下,王妃順利地產下了一位小郡主。”穩婆將接生到的嬰兒用一塊明黃色的綢緞包裹在懷裏,就要遞給慕容曜看。

其他的宮人亦是紛紛跪地,齊聲道:“恭喜陛下,賀喜陛下,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
雖然他們都知道這個孩子只是陛下的侄女,但是這麽多天,他們也看到了陛下對她的重視,加之現今陛下還未有親生子女,定是喜歡得緊,如此恭賀才是符合帝王心意。

慕容曜卻是在第一時間註意到了相雪露閉上了眼睛,不再發出動靜。

他沒有理會剛剛出生的孩子,而是蹙眉疾聲問太醫道:“王妃現在可還有礙。”

太醫連忙上前,恭聲道:“王妃現在只是累著了,所以才睡了過去,並無什麽事,只要產後註意調理身體,靜心修養,便會恢覆如常。”

他這才緩過了神色,將目光朝孩子身上看過去。

感受到了慕容曜目光中的指示,穩婆強忍著對帝王之威的天然懼意,慢慢挪著步,將手中的孩子遞了過去。

或許是見他神色淡淡,不明喜怒,穩婆內心裏有些懼怕,為了討喜,便巧聲說道:“陛下,小郡主生的很好呢,一看便是個美人胚子。”

“定是繼承了王妃的美貌。或許是因為和您亦有親緣關系,眉宇間也有您的影子。日後必定是匯集日華月曜,擁有絕悟天資。”

她這邊說著,一旁的金吾衛統領卻為她捏了一把汗。像穩婆這種不了解陛下的人不知道,他們還能不清楚嗎,陛下最厭惡別人在說什麽事的時候,提及到他,扯上關系。

這穩婆也是太過大膽,以為能走近些和陛下說話,便什麽都敢說了,也不想想,就算這小郡主再怎麽得陛下的喜愛,終究也不是陛下的骨肉,有些話,是能說的嗎?

出乎他意料的是,慕容曜並沒有因此懲罰穩婆,反而輕擡下頜,示意她將孩子再往這邊抱過來一點。

慕容曜接過了孩子,明明是十月懷胎在母親肚子裏長成的,抱在懷裏卻還是那樣的輕。

對於他這種常年習武持劍的人來說,重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。

雖然如此,但是這個小小的孩子,又分明具備了一個人所有的一切外貌特征。她確確實實是一個鮮活的小生命。

她有著挺翹的小鼻子,纖長的微卷的小睫毛,還有粉色的小嘴唇,可愛的小藕臂,白嫩的皮膚。

她閉著眼睛,還看不清她眼眸的樣子,但可以猜到的是,一定也是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。

平日裏用來禦筆朱批,執掌江山的手,此時卻竟然有種不穩的感覺,慕容曜小心翼翼地抱住她,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下意識地放輕了。

他在此時,聽清了她細微到幾乎要聽不見的呼吸聲。

他讓多餘的宮人先下去,然後自己慢慢地坐下來,坐在她的床邊,一邊抱著孩子,一邊看著她,似乎在對比兩人的相似之處。

此刻她依然沈睡著,還不知何時醒來,但是看見她安然的睡顏,還有同樣安睡著的女兒,慕容曜的心亦是落到了極柔軟的雲朵之中,溫柔到了極致。

或許他多年前就渴求的一切,不是他登臨帝位的那一天,而是此時此刻,此情此景。

他將女兒輕輕地放在她的枕邊,用被衾小心蓋好,看著她們母女倆一齊的面容,這裏便是他的全世界。

也慶幸現在這裏沒有旁人,相雪露也是沈眠之中,他才可以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,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。

明明孩子才剛出生,他卻已經開始盤算起了很久以後的一切。

***

相雪露醒來時,只覺得渾身都像是經歷了一番劫難一般,很是疲憊無力,所幸身上的傷處得到了處理,並不是太疼了。

她敏感地感覺到了耳邊似乎傳來一聲又一聲的細微呼吸聲,下意識地順著聲音的方向偏頭望去,她卻在看清來源的時候,怔住了。

一個小小的嬰兒,正靠在她的枕上,半蜷著身子,酣眠著。她可愛的臉蛋,讓她在看見她的第一刻,便喜歡上了她。

她半怔住般的看了她半晌,直到一個低醇的聲音傳來:“是她吵著你了?”

相雪露聞聲看去,慕容曜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她的床邊。

“這是我們的孩子。”他緩慢地說道,“你生下的。”

雖然心裏早有猜測,但是當慕容曜當真親口告訴她的時候,相雪露的內心仍是有一股熱潮在湧動,似乎是感動,又似乎是別的什麽情緒。

“她生得多好看啊。”他笑了笑,在她的身側坐了下來,和她一同看著孩子,“像你一般。”

相雪露看著孩子的臉頰,忍不住伸手碰了碰,入手是極其柔滑的感覺,很有彈性,吹彈可破一般,她生怕戳醒了她,很快就收手了回來。

還好這個孩子乖得不像樣子,被她一番觸碰,也依舊香甜地睡著,小臉上似乎還帶著淺淺的笑容。

“她的眉眼,看上去應該是像陛下些。”相雪露輕聲道。

慕容曜眉間溫軟,目光柔和得看著她們:“這些不重要,重要的是她是我們的孩子,是朕如珠似寶的公主。”

“公主?”相雪露楞了楞,先前她忘記問孩子的性別,心中被柔情盡數填滿,此時才知道。

“是的,是個女孩,漂亮的小公主。”慕容曜道。

相雪露覆又看向孩子,她心中對她的喜愛不減分毫,可還是難免有了些覆雜的情緒。

本來,生下這個孩子的目的,便是為了承繼晉王的爵位,以後也好作為她和國公府的依仗。

如今,卻是一個女孩。

她並不是重男輕女,對女孩有什麽偏見,而是她深知,在這個時代,做為一個女孩,即便身份尊貴,也難免在許多地方受到拘束。

如果是個女孩的話,也就意味著她原本的計劃基本宣告破滅了。

相雪露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了些許,但她又不想表現出對孩子的情緒,孩子是完全無辜的,即便她現在還小,什麽都不知道。

於是她便盡量克制著掩飾著,不在面上顯露出來。

但還是被慕容曜敏銳地發覺了。

他幾乎是頃刻之間便感受到了她的心思,擡眼看向她,道:“你不必過於擔心,朕自然有別的法子。”

他這般說了之後,她的心倒是安了許多,雖然仍舊殘存著計劃被打破後,對未來的不確定。

“這個孩子比預先的產期早了一個月,倒是正好合上了原本計劃宣稱的生辰。”他慢慢說道,“不過既然是個女孩,原定的那些計劃也就用不上了。”

“不知皇嫂是否還願意如我們之前約定的那般,將她作為朕的公主養大。朕可以發誓,只要朕在一日,便無人可以傷得了她,她便是同齡人中身份最尊貴的,帝國的明珠。”他溫聲詢問道。

“既然不能充作王府的世子,臣婦也對陛下的決定沒有什麽異議,只是——”她猶疑了片刻,“她畢竟還小,若是將她一個人放在深宮,臣婦實在是不放心。”

再怎麽說,她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,她割舍不得的孩子,她這麽小,將她獨自丟在宮裏,便讓她升起了一股拋棄她的罪惡感。

慕容曜笑了起來:“皇嫂為何要這般說,先前你本就居住在宮裏,在孩子長大之前,你亦可以一直留在宮廷內,無任何限制。”

“想去看她,見她,易如反掌。實在不必有所擔憂。”

相雪露一驚:“陛下便不打算娶後納妃嗎,您有了自己的妻室以後,臣婦便不宜再留在宮中了,不僅招眼,易惹貴人不喜,便是出入得太頻繁了,恐怕也不甚妥當。”

“不打算。”他沈穩冷靜地說道,“目前朕的女兒才這麽小,朕還有心思想別的打算?萬一那些個女人裏有一個心思不純,見此生嫉,傷害了朕的女兒怎麽辦?”

“縱使事後追究,誅她九族,也難以挽回損傷了。”

他似乎越說越覺得自己想的很周全,微皺眉道:“在朝的世家裏面,哪個不是滿腹算計,想據寵生事,或者有了朕的孩子以後做文章。若是知曉了朕的女兒的存在以後,又送自家小姐入宮,還不知道要生多少事出來。”

慕容曜凝思片刻,終於想定了:“回去朕就下一道聖旨,三年之內,不必言明選秀之事,朕已有子嗣,更不必以此為由催促。”

“陛下。”相雪露微微睜大了眼睛,“您是打算將她的存在昭告天下?”

“不然呢?”慕容曜理所當然的說道,“朕的公主,有什麽好遮掩的,就當令天下朝賀恭祝,方彰顯其尊貴。”

相雪露一時有些啞然:“這樣動靜也太大了些,那些朝臣不定在心裏怎麽猜測,再者,她的生母那裏,陛下準備如何說。”

“難不成因為旁人的猜測,就委屈了我們的女兒不成。”他滿腹籌謀,“至於她明面上的生母,朕早有計劃。”

“朕對外宣稱,公主生母為朕之摯愛,因緣不在。”慕容曜頓了頓,“旁的就不再多說,言盡於此了。”

他說摯愛那個詞的時候,語氣同說其他詞的時候一樣,並沒有什麽變動,這才讓相雪露確定,他只是在覆述自己計劃中的一環,並沒有其他意思。

雖然她的心尖忍不住因此微微顫動了一下。

“陛下,連累您了。”她的唇囁嚅了一下,終是道:“為了臣婦能時常看望孩子,陪著她長大,為了孩子的安全,您犧牲了不少。”

為此頂住朝臣的壓力,三年不進行選秀,膝下僅有一女,儲位空懸,想想便知道,要承受多麽大的壓力。

她是親身經歷過的,但是晉王府和國公府的承嗣壓力,便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,更別說偌大的國朝,後繼無人,在繼承人出現之前,天下人要給予的壓力了。

“這些都不是什麽要緊的事。”慕容曜將孩子抱到了自己的懷裏,低頭看著她的小臉:“這是你千辛萬苦,拼命生下的孩子,朕如何不應珍視。”

他雖然是看著孩子,但是話卻是對她說的。相雪露看不清他眼眸中的神情,一時亦猜不透他的心思。

他總是這樣,話語間意味不明,令她不敢想多了,亦不敢想少了。

相雪露沈默了一瞬,剛欲重新說話,卻未想到,此時孩子卻突然醒了,她第一次睜開了眼睛,看向這個嶄新的世界。

她第一眼便看到了抱著她的慕容曜,清澈的眼眸裏清晰地倒著他的倒影,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,小嬰兒此時還不會發出笑聲,只是軟綿綿地哼唧著。

慕容曜的面上亦染上了不淺的笑意。

他將孩子抱得靠近了相雪露的身側,輕聲道:“你看看,多可愛。”

“你平日裏就應該像這般多笑笑,有利於身體之外,還會更美些。”

他說這話的時候,眉間沈澱著日月光華,即使抱著孩子,已經成為了父親,卻絲毫不掩他的驚艷容色。

甚至連眉宇間隱隱的慈愛之意,也並不影響在他身上流轉的光彩。

相雪露看過去,確實很可愛,她的心亦忍不住軟了下來,全心神都在孩子身上,以至於都沒空去註意慕容曜是不是離得太近了些。

孩子貼近了相雪露,聞到了母親身上的親切的氣息,便下意識地朝她身上拱了拱,用臉蹭著她。

這般幼小的孩子便像弱小的小獸一樣,親近你的時候,會讓你感覺到自己全身心都被依賴著。

相雪露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,全身不由得僵硬了起來。

慕容曜在一旁輕笑道:“她這是在表示喜歡你呢。”

“是嗎?”相雪露聞言,更有些僵硬了,她從來沒有做母親的經驗,這是她此生第一次,大概也是唯一一次。

她從慕容曜手上結果孩子,孩子換了個地方,起初的一會兒,在她的臂間亂動了番。

可惜她手臂僵硬著,完全不知道應該做出何種反應,只是茫然無措地將胳膊撐在那裏。

“要這樣抱孩子。”慕容曜忍不住低笑了出聲,他微微上前一點,握住她的胳膊,幫她調整著姿勢。

果然,經過他的一番指點以後,相雪露覺得自然了很多。

“陛下怎麽知曉這些的。”她微有些驚奇,很多都是一些極其細微的細節,他也是頭一回做父親,怎就知曉了這麽多。

慕容曜淡然道:“在得知有她時,便早早地預備好了一切。”

“朕凡事皆喜歡謀定而後行,何況這等要事。至於撫育孩子的細節,朕得空也會向太醫以及上了年紀的有經驗的宮人請教一番。”

他頓了頓:“實在算不上什麽值得稱道的大事。”

他越是這般說,相雪露越是感到了一陣羞愧,明明當初提出要留下孩子的是她,結果最終無什麽準備的也是她。

生下孩子以後,便頭腦一片空白,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,要不是有慕容曜操心著一切,她不知道還有多少要頭疼的。

“讓陛下多慮了。”她有些愧意道,“您平日裏操勞國朝大事,就已是不易,還要分心思在這些事務上,替臣婦考慮自己的事,實在是臣婦的失職了。”

誰知,她說完以後,他卻定定地看著她:“你永遠不必這麽想。”

“你受的苦,受的累,朕都歷歷在目,看在眼裏,記在心裏。”他自嘲地笑了笑,搖了搖頭,“與你相比,朕付出的一切,何足掛齒。”

相雪露可以感受到,他說這句話的時候,是發自肺腑,真心實意的。

不由得有些震動和感慨。這天下多少男子,都把妻子辛苦操勞,生兒育女,看作是理所當然。妻子受的苦累不但得不到絲毫的體貼,男人們反而會認為自己在外為生計奔波,妻子不前來體諒卻抱怨自己的辛苦,便是不賢惠。

那些人又哪比得上慕容曜每日的工作強度,為嘉朝操勞的心思,便是如此這般,他先想到的都是她。

相雪露忽然覺得,慕容曜即便不是帝王,單作為一個普通人,也是極為耀眼的,定是一個優秀的丈夫。

可惜,卻被她給禍害了。還累得他要幾年不娶。

她這邊心緒繁多之際,卻不知道懷裏的孩子,因為父母都沒有關註她,而不滿地撅起了嘴,微微地鬧騰了起來。

相雪露趕緊低下頭去,按住了她扭動的身體,輕拍著她哄了起來。

只是孩子卻好似嗅到了她身上香甜的氣息,開始往某個地方拱了過去。

相雪露面色突然有些微紅。

慕容曜註意到了她神色的變化,也是低頭看去,一瞬間便福至心靈:“她這是餓了。”他低笑道。

“皇嫂知道如何餵孩子麽?”他問道。

相雪露有些警惕地擡頭看向他,若她說不會,難道他打算親自上手幫忙。

看清了她眼底的防備,慕容曜以手扶額,略有些無奈地道:“朕不會做什麽,只是口頭上告訴你罷。”

隨即,他在她身側附耳,低聲說了一番言語。

相雪露面上的紅潮更是明顯了,偏偏慕容曜說完以後,還偏首問她:“現在知道了麽?”

她貝齒輕咬紅唇,有些羞意:“知道了。”

話一說完,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對上,又一觸即離。慕容曜唇角微彎:“朕不會看,放心。”

說罷真就轉過了身,不再面對著她。

雖然他看不見她了,但他畢竟就在眼前,相雪露扯著系帶的手有些微顫猶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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